以色列极右翼议员西姆哈·罗特曼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妥当,演讲词也背得滚瓜烂熟。 他原定于2025年8月18日飞往澳大利亚,在悉尼犹太人协会的集会上发表演说。
这位以“加沙儿童是敌人”言论闻名的政客,在起飞前几小时接到通知:澳大利亚政府取消了他的签证。内政部的理由是,他的极端言论可能引发本土穆斯林社区的强烈抗议,威胁公共秩序。
罗特曼的行程戛然而止,这场外交风暴才刚刚开始。 不到24小时,以色列外交部长吉迪恩·萨尔在社交媒体X上宣布重磅报复:即刻吊销澳大利亚驻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三名外交官的签证,并命令以色列驻澳大使馆严审所有澳大利亚官方人员的赴以签证申请。
这三名外交官常驻约旦河西岸城市拉姆安拉,负责与巴勒斯坦当局沟通、协调援助物资,并为当地澳大利亚公民提供领事保护。 签证撤销后,他们连办公室都进不去,基本陷入停摆。
以色列的怒火直指澳大利亚八天前的一项重大决策。 8月11日,澳大利亚总理安东尼·阿尔巴尼斯站在新闻发布会讲台前,向全球宣布:澳大利亚将在9月召开的第80届联合国大会上正式承认巴勒斯坦国。
他称这是“全球协调努力的一部分”,目标是推动“两国方案”落地,结束持续多年的流血循环。 就在阿尔巴尼斯讲话时,新华社记者的镜头捕捉到他背后电子屏上同步打出的巴勒斯坦国旗图案,蓝红绿三色格外醒目。
萨尔在声明中将签证报复行动归因于双重挑衅:澳大利亚承认巴勒斯坦国的计划,以及“无端拒签”以色列人士。 除了罗特曼,被澳方拒签的还包括以色列前部长艾耶莱特·沙克德。
萨尔怒斥这些拒签“可耻且不可接受”,并指责澳政府用“维护公共秩序”的借口掩盖真实意图。 他甚至对亲以媒体放话,称澳大利亚的决策正在助长国内反犹主义浪潮。
澳大利亚外长黄英贤的回应同样强硬,她称以色列的报复是“不合理的反应”,直言内塔尼亚胡政府“正在孤立以色列,破坏国际社会为实现和平与两国方案付出的努力”。 她强调,当前正是亟需对话的时刻,非制造隔阂。
巴勒斯坦外交部迅速声援澳大利亚,谴责以色列吊销签证的行为“违反国际法”。 这一表态将巴勒斯坦直接置于澳大利亚的盟友阵营,也让以色列的外交孤立更为凸显。
冲突在8月19日进一步升级,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亲自下场,在社交媒体用英文向阿尔巴尼斯发起人身攻击:“历史将铭记阿尔巴尼斯的真面目:一个背叛以色列、抛弃澳大利亚犹太人的软弱政客。 ”这段充满火药味的宣言迅速引发国际哗然。
内塔尼亚胡的激烈言辞甚至遭到本国政客批评,以色列反对党领袖亚伊尔·拉皮德讽刺道:“在当今民主世界,最能巩固领导人地位的就是与西方世界最具政治毒性的领导人内塔尼亚胡对抗。
真不明白他为何急着给澳大利亚总理送上这份大礼。 ”拉皮德点出一个残酷事实:内塔尼亚胡的极端言论可能提升阿尔巴尼斯在国内外的支持率。
澳大利亚的反击在8月20日到来,内政部长托尼·伯克面对镜头,以冷峻语调回呛内塔尼亚胡:“实力的衡量标准不是你能炸死多少人,也不是你能让多少孩子忍饥挨饿。 ”
他紧接着为自家总理辩护:“真正的实力,是像阿尔巴尼斯这样,明知以色列会反对,仍选择直接与内塔尼亚胡对话。 ”这段发言被全球媒体反复播放,成为澳大利亚对抗以色列高压的象征性画面。
阿尔巴尼斯本人则试图淡化人身攻击,他表示不将内塔尼亚胡的言论视为针对个人,并强调自己仍愿以外交方式沟通。 “他(内塔尼亚胡)也曾对其他领导人说过类似的话。 ”阿尔巴尼斯在记者会上这样回应。
这场外交危机背后,是一场宏大的国际变局。 就在澳大利亚宣布承认巴勒斯坦国前后,法国、加拿大等国也相继作出类似表态。 这些西方国家集体转向,标志着国际社会对落实“两国方案”的呼声形成新浪潮。
以色列驻澳大利亚大使阿米尔·迈蒙对此忧心忡忡。 他向以色列媒体坦言,自澳大利亚工党执政以来,两国关系持续降温,“10月7日之后,反犹主义在澳急剧抬头”。
堪培拉的行动并非孤例,当罗特曼的签证被取消时,澳大利亚政府明确点出他的争议立场:反对巴勒斯坦建国,并公开呼吁以色列吞并约旦河西岸。 这一细节揭示澳大利亚对巴以问题的新标准,极端主义者不再被欢迎。
以色列的报复逻辑也很清晰,通过驱逐澳大利亚驻巴勒斯坦机构外交官,以方打击了澳大利亚与巴勒斯坦当局的联络通道。拉姆安拉办公室的瘫痪,意味着澳大利亚对西岸事态的掌握能力和人道协调能力被大幅削弱。
签证大战爆发后,巴勒斯坦外交部声明中的“违反国际法”指控,将冲突推向规则层面。 澳大利亚外长黄英贤反复强调“两国方案”,则把球踢回以色列的法庭,国际社会要的是政治解决,而非军事对抗。
随着内塔尼亚胡与阿尔巴尼斯的隔空交锋,外交冲突演变为领导人之间的形象战争。 一方用“软弱”“背叛”试图羞辱,另一方以“对话勇气”反衬对方野蛮。 这场骂战没有赢家,以色列驻澳大使迈蒙的一句话点出真实代价:“犹太社区很担忧,两国关系曾建立在友好基础上,如今这种关系正在瓦解。 ”